要有光。要有你。
【不爱点心喜欢推荐,懒癌晚期】

【真凛】天使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国,每一个徘徊在圣湖旁孤独地俯瞰人间的天使,都有着最诚挚的守护的愿望。

 

传说中这个世界上有天国。

与《圣经》或者神话中写的不同,居住在那个天国中的天使们并没有翅膀,也没有战斗的能力。

他们是有幸被选中暂时逃脱出轮回的人类,拥有比人类更漫长的寿命,和象征着的一种力量。

他们有的掌管财富,能让人富甲一方;有的掌管美貌,能让人青春常驻……而有一些天使则代表着死亡、灾难、疾病等等负面的力量,他们被人类甚至其他天使排斥,独自生活在天国与人间的边缘,等待着命数终结,再一次回到人世。

但在沦入无尽孤独前,他们总要经历一些事情,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命运和未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都发生过什么事情,却惟独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身边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人接近他,甚至看到他的人都会皱眉避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并没有变成青面獠牙的样子。

记忆犹在脑海中,他也确定自己已经死于事故,所以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么?

如果这是天堂,那他是否还能够再回到尘世,去看一眼那没有被自己珍惜的一切?

“如果你还有留恋,就往那边走吧,圣湖的水会带你回到人间。”一个声音响起,他转过头,看到一个脸上点着泪痣的少年。

“不过你沉睡了很久,你当初认识的人类应当已经轮回到下一世了,人类不会欢迎你的,天使也一样。”

“那你为什么没有像他们一样避开我?”

少年笑了起来,“因为我是幸运天使,我的好运无穷无尽,就算是你也不能够给我带来厄运。”

“如果一定要去的话,就请尽快吧。要回来的时候就呼唤我的名字,我是似鸟爱一郎,请务必记得。”

这一世的真琴还叫这个名字,和他的名字一样像是女生,却改姓了橘。凛从圣湖中坠落时正降落在真琴房间外的阳台上,那大概是他执念最深的地方,他们曾在几十年前的某栋房子的那里仰望星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就好像时间停住了一样。

双腿摔得青青紫紫还出着血,他想他大概明白了之前似鸟所说的话的意思,而且那厄运甚至会作用在他自己的身上。

听到声响的真琴拉开窗帘,愣了一会儿,打开窗户迈了出来。

“你是谁?”

凛皱了皱眉,想着该怎么解释自己无缘无故出现在别人家的阳台上这件事。若是以前他也许还可以笑着说这是命运的相遇怎么样很浪漫吧之类的话来带过,但现在他是真的笑不出来。

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和人类的差异有多大,所谓厄运又会给旁人带来怎样的影响,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依然深爱着这个人,尽管他不曾开口承认过。

“再不说话的话我就报警了哟。”真琴微笑看着他,他别过头,低声说出了他的名字,死去之前的。

——“松冈凛。”

“能站起来么?”真琴弯下腰,伸出手想要扶他,“初次见面,我是橘真琴。”

“别碰我!”凛慌忙打开了那只手,却又在看到真琴吃惊而微有些尴尬的表情时暗自后了悔。

“……抱歉。”凛用手撑地自己站了起来,绕过真琴自行进了房间。真琴的卧室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但时代已变了太多,看真琴的穿戴就看得出。房间里也有很多他不认识的东西,比如说摆在桌子上的那几个机器。

“松冈君请坐下吧,我给你包扎一下你的腿。”真琴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柔,那个称呼却莫名刺痛了凛,明知道这个人已经不复当初,他却还始终抱着希望想要回到原先的样子。

“凛。”他突然开口道,“叫我凛就可以了。”

真琴呆了呆,嘴角弧度加深,手下动作也放得更轻柔了些,“原来不讨厌我啊,凛。”

凛没有说话,抬起头凝视着天花板,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脑海里几乎是一片空白,除了双腿上那一点温热而熟悉的触感以外,什么都没有。

也没有问过什么,凛就这样在真琴家住下了。真琴现在是在上大学,自己一个人住在租的公寓里,凛晚上睡在客厅的沙发,穿的是真琴的旧衣服,整天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做,也不出门,饭也只吃晚上那一顿。

倒不是他不想出门逛逛,但他只要一出门就总会倒霉,天降污水衣架这种都算损害轻的,再严重一些的像是被自行车撞到被猫抓被狗咬也都发生过,后来真琴就不再允许他出门了,零食什么的都给他买好,也教过他电子设备的用法,真琴的手机号也写在了便签纸上压在电话下,说是如果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他。

凛不知道自己的厄运有没有影响到真琴,但他们呆在一起的时候真琴似乎从不倒霉,——倒霉的永远是凛。于是凛也稍微放心了些,安然享受着这样的生活,白天上上网看看电视一天不动弹,晚上真琴回家后和他一起用餐聊天,如果凛没有因为各种倒霉的事情受伤那就各自洗澡睡觉。

那时候他还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延续下去,直到真琴的这一世也结束,然后他会等待下一次的轮回,他再找到他。

这样的生生世世,也算是一种永远罢。

前生他欠他的陪伴,就让他全都补偿给他。

但有些事情终究只是他一厢情愿的以为罢了。

有一天凛呆在家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剧,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慌忙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去接,左腿磕到茶几上,那种疼痛感他虽已经习惯却还是有些适应不了。

“真琴?”他拿起话筒问道。

“嗯,是我。”信号那端的声音有些犹豫,“凛,能帮我个忙么?”

凛怔了怔,在他的印象里真琴似乎永远都是从容而谨慎的,就好像从来都不会犯错误,也从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什么事?”

“唔……我现在是在饭店,钱包找不到了,你去我房间书桌右下边的第二个抽屉里找一个褐色的钱夹,那是我拿来备用的。”

“然后?”

“然后你换套衣服带着钥匙和钱夹出门,沿着门口那条路一直走,过了四个道口之后右转,找一个叫XX的饭店,我在那里等你。”

“大概就二十分钟的步程……加油。”

凛抽了抽嘴角,第一次觉得祝福的话他也不是很愿意听,但还是应下了。

出门之前的一切都很完美。似乎是为了以防万一,真琴挂了一套衣服在衣柜外,避免了凛打开衣柜时出什么意外。那是一套纯白色的运动服,他从没见真琴穿过,事实上真琴也并不算适合穿纯白色的衣服,因为他比凛还要壮实一些。

这一次的出门比以往任何一次的尝试都要顺利,除了沿路被倒下的立式广告牌和掉落的招牌砸到、被奔跑的人撞倒和被狗咬坏了裤脚以外就没发生什么事情了,认路也没问题,很轻松就找到了,没多花多少时间。

真琴就坐在靠窗边的位置笑着说话,他对面坐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对真琴的话爱理不理的样子,也不知有没有听得进去。

——那景象像极了前一世的他们,真琴一直一直都是微笑着,温柔地对待他,他却常常冷淡地不予回应。

在他偏过头的时候,有多少笑容被他错过了?

在他恶语相向的时候,有多少温暖被他放弃了?

在他犹豫在他不肯开口的时候,有多少时光遗失了,再也回不来。

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他并不属于这个时代、这个人间,还有,这一世的真琴。

把钱夹递给真琴的时候,凛注意到了真琴衣裤上的泥泞和污痕。他没有询问,只是轻声说了句抱歉。

真琴没听清,问他刚刚说了什么。

他定定地看了眼真琴,微微勾起嘴角,说道:“抱歉,把你的裤子弄坏了。”

真琴看了眼他的裤脚,有些懊悔,“没事,这一路上实在是辛苦你了。”

他拍了拍身旁的沙发座,示意凛坐到他旁边,然后指了指对面的男人,“这是七濑遥。”

真琴没有跟遥介绍凛,凛也没开口,他想对面那个人也许并不会说他在意凛究竟是谁,就像他那个时候装作并不关注和真琴交往密切的男人或者女人。

他会后悔的,就像现在的他一样。凛笃定地想着,他甚至没想过也许真琴和遥之间的关系并不和他所以为的一样,又或者他并不在乎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想着几十年前的那些已经消逝无痕的时光。

他这样想着,对面的遥却突然看向真琴,开了口:“你最近一直很倒霉,这次是被人偷了钱包,上次去爬山也受了伤,下周去海边能行么?”

“看一看吧,我想我大概是不会去了,你也知道我天生就很怕水。”真琴脸色苍白了些,却又突然笑了起来,“说起来,遥会主动关心我还真是难得啊。”

遥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不再理会。

凛垂了眉眼,没有作声。

凛还记得前生他就死在汹涌的海水里,溺水据说是常见的死亡方式中最痛苦的之一,但他已经记不大清了,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混沌,喜欢的讨厌的人事全都想不起来。

细细回忆过去,大抵他留给真琴的都是些痛苦的回忆吧。——冷淡、拒绝、伤害、嘲讽、漫不经心……还有太过年轻的死亡和到最后都没说出口的告白。

他想也许任何一个恋人都比他更加温柔,现在的真琴不再迷恋他,甚至也不再需要他,那不是很好么。

只是,不甘心,不想要离开他。

想要看他笑,看他幸福的样子,看所有一切曾被自己错过了的,自己因自尊心不肯承认在迷恋着的真琴。

哪怕那已不再是属于松冈凛的真琴。

橘真琴回到家中的时候,那个永远窝在沙发上的人不见了。

房间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那人曾存在过的痕迹,就连那套买给凛的白色运动服也一并消失了,除了记忆以外什么都没留下来。

他走进自己的卧室,盯着阳台的地面上一点已经干透发黑的血迹,嘴角提了提,却笑不出来。

然后他沉默着趴到床上,将头埋进枕头,一动也不动。

第二天,遥意外地在去海边露营的集合队伍中看到了真琴,真琴看到他,对他招了招手,笑得格外灿烂。

“遥。”真琴对他说,“我想我遇到天使了。”

遥皱了皱眉,偏过头去不否定也不认可。

真琴知道遥不信这些,但他想那一定是天使,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私密的守护者,生生世世,都不会离开。

他感觉得到,凛还留在他身边,一直都在。

从不曾离开。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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